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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戴锦华电影正越来越依赖技术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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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继年的《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之后,李安再次以新片《双子杀手》表达了他对电影技术的执着与热情。影评人木卫二认为,这部电影的宣传节奏依然没有摆脱《比利·林恩》的困局,“除了帧,3D、48帧或60帧之类的技术词汇,除了李安高清二度试验,大家批评请小心轻放之外,《双子杀手》的特工故事简直老套得像布达佩斯地下室的死人骨头。”在社交网络上,网友们也围绕《双子杀手》到底是不是一部好电影、看李安更多是看故事还是看技术展开了一次又一次辩论。

年11月,《比利·林恩》甫一上映之时,界面文化(ID:Booksandfun)与北京大学教授、著名电影学者戴锦华聊了聊中国电影。她如何评价李安新片的帧、4K、3D技术呢?当技术填满屏幕使每一个画面都饱满而流畅,观众从中可以获得些什么?数码技术在整体重构社会的同时如何改变了我们看电影的方式和意义?戴锦华认为,加入了大数据等技术“秘方”的电影可能“成为一个绕开心灵和思想去抚慰你或者操控你的手段,观众被感动不再需要电影在情节上制造催泪弹,只要按照一种视听光影的配方就可以感动人”。她继而表示,“我觉得这很可怕,电影真的成了一种兴奋剂、安慰剂,越来越依赖技术、大数据,越来越远离文化。”

在《双子杀手》上映之际,界面文化旧文重发,以期与读者一同从技术化的电影入手,思考我们所要面对的更为严峻的技术革命的冲击、日益分化的人类社会以及历史文化在中国的缺席与错位。

戴锦华(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专访戴锦华:电影正变成兴奋剂,越来越依赖技术、远离文化》

采写

张之琪

在经历了连续三年的野蛮生长之后,年的中国电影市场,出人意料地呈现疲态。资本不再疯狂,票房持续低迷,然而电影引发的话题却丝毫没有减少:先有吴天明遗作《百鸟朝凤》制片人跪求排片量,后有郭敬明新片《爵迹》引发的对真人CG技术和本土玄幻制作的争议,粉丝经济和大IP似乎已不再是票房的万灵药,大数据和虚拟现实是否代表了电影的未来?李安再次挑战新技术,张艺谋、陈凯歌携大制作回归又能否带给观众耳目一新的体验?

在其代表作《雾中风景:中国电影文化-》16年后再版之际,界面文化(ID:Booksandfun)与北京大学教授、著名电影学者戴锦华聊了聊中国电影,以及身处剧变之中的中国社会。这16年间,第五代艺术电影的领*人物变成了中国商业电影的制作支柱,实体的影院空间即将被虚拟现实和可穿戴设备所淘汰。16年后的今天,我们似乎面临着更加严峻的挑战和更加不确定的未来,技术革命的全面冲击、环境和能源的严重危机以及越来越悬殊的社会分化都是我们要以人类这一社群为单位去面对的。而在这场全球危机中地位尤为特殊的中国,还没找到属于自己独特的文化逻辑和可输出的价值观。

回溯写作这本书的那段经历,戴锦华坦言,那是她经常限于迷惘和困惑的时期,“非常希望能够整体地把握中国社会的变化,却常常力不从心”。而近来她又有了相同的困惑,“我们生活在一个更加没有参数的时代,使得很多既成的思路和方法很快就失效”,作为学者,她深感责任重大,却不得不悲观地承认“更加艰难的时刻却正在到来”……

1、数码技术正在重构社会,人类对这轮技术革命全无抵抗

界面文化:你怎么看李安新片《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所使用的帧4K、3D技术,为什么每秒24帧在过去几乎没有受到过挑战?

戴锦华:电影最初是每秒16画格,后来是每秒24画格,电视是每秒25帧。这些规定没有被打破的原因很简单——胶片是昂贵的。现在我们说的帧帧都是数码,当然这也涉及到存储和处理素材的量体的问题,但是总的来说,成本可以忽略不计。

在胶片时代我们常说,电影是最大的骗术,因为我们看分钟电影,实际有20分钟在黑暗中,完全是靠视像残留来补足画格与画格之间的空白。今天我们所说的每秒几百帧是用数码技术来填补画框边缘所有的空隙,使它获得一种饱满和流畅的视像。如果每秒钟24画格已经足以使我看到连续影像的话,那么你把那黑暗中的20分钟都填上影像,究竟是要获得什么?这是我们要问的问题。我想知道,当把所有影像之间的缝隙都填满,是不是想要直接作用于潜意识?当然我们要看过电影才知道,它是不是造成了完全不同的视觉体验和心理体验。

界面文化:纤毫毕现的清晰度与身临其境的体验是未来电影的方向吗?

戴锦华:数码技术在整体重构社会的同时,也在加强和改变电影的功能,其中一个发展方向就是,我们要通过大数据,去获取那个直接作用于人类感官、身体和情绪的配方,以后所有的电影可能都是针对我们的身体感官、神经系统、腺体、酸碱度来制作的。换句话说,它成为一个绕开心灵和思想去抚慰你或者操控你的手段,观众被感动不再需要电影在情节上制造催泪弹,只要按照一种视听光影的配方就可以感动人。我觉得这很可怕,电影真的成了一种兴奋剂、安慰剂,越来越依赖技术、大数据,越来越远离文化。

福柯所预言的控制社会将取代规训社会的现实正在发生,可能我们会获得一套更有效的社会管理方法,但同时也就不再讨论所有社会问题的成因,因为只用考虑如何解决问题就可以了。

界面文化:所以你对这样的技术革命怎么看?

戴锦华:最近我们不断地在谈论可穿戴设备、电脑芯片小型化、芯片植入身体,在讨论这些技术如何给我们带来自由。每次我看到这样的讨论,我都会回到每一集《谍影重重》的开始,当主人公需要回答“我是谁”的时候,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芯片从身体里挖出来。长久以来我们很容易想象《》作为一种幽暗未来的恐怖,却很少去如此想象和理解《美丽新世界》,而现在看来,后一种未来正在成为可能。

一个美国的教育学家说,这轮技术革命的最大问题是“未经讨论、全无抵抗”,而这一轮技术革命的深度和广度超过了近代史以来的所有的技术革命。可能抵抗是螳臂当车,但至少这个抵抗让我们在心里停一瞬,来想一想这个问题。我已经说了十年,人类正要面临临界点,但现在我甚至已经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已经跨过去了。因为在生物技术的意义上说,可能我们已经跨过去了,但是在数码技术与生物技术的结合,以及二者的结合对人类社会的改造的角度上说,比如可穿戴设备,可能已经是某种赛博格化(Cyborg,又名义体人类,即同时拥有有机的和生物电机的身体部位的存在)的开始。

李安导演新片《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

界面文化:你怎么看人们对人工智能的恐惧?

戴锦华:对人工智能(AI)的恐惧,以及对人工智能最终将以人机大战的方式统治人类的想象,我觉得有点老旧。一方面,日本的后人类主义思潮认为,我们对机器人威胁的考量,基本是一种推己及人,以一种人类文明史的逻辑预测机器人的未来。另一方面,相对于机器与人的关系,更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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