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胸草雀

那些过去,你还记得多少


我常常一个人坐在书桌前看着透过玻璃的世界,眼前的那棵大树总是那么耀眼,总是让我忍不住去注视它,阳光明媚或阴雨蒙蒙,它的样子总是那么高大挺拔,仿佛经受得住所有的意外和惊喜。

我再次用双眼望着它,脑海里总会回荡出不易想起的画面。

或是和朋友在一起的欢声笑语,或是一次值得暗喜的骄傲时刻,或是不想忆起的丢脸事迹,或是岁月里不起眼却耐人寻味的温情。

时光把我拉回了孩提时代,一个天真烂漫的年纪,勇敢率真,没有一点被生活打磨的痕迹,所做所为都是那样执着,没有一丝犹豫。

两三岁的时候我还住在乡下的奶奶家,我喜欢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屋前那棵偌大的柚子树,盼着它开花结果,然后美滋滋地啃着它。

分不大清皮和肉的我总是傻傻地一起吃下,用那白白小牙齿胡乱咬着,总是觉得这一小口柚子混合着好多味道呢。

我喜欢和周围的小伙伴一起玩捉迷藏,过一会便耐不住性子愚蠢地叫着“我在这呢”,等待着小伙伴笑眯眯地把我揪出来,他以为自己获得了无比自豪的荣誉,认为自己是多么的聪明,我也不懂怎么去理论他们的自以为是,毕竟自己也是个小傻蛋。

我喜欢年龄比我大一点的小姐姐背着我玩,那一片片的欢声笑语中总带着那样的纯真无邪,肆无忌惮。她们总是让着我,我就像她们的小妹妹一样被呵护,好不快乐。

她们有时候还会带着口袋里那皱巴巴的一两块钱带我到后面的店铺里买一块钱三包的小零食,吃的满嘴糊涂,心里确是极其开心的。

我还喜欢时不时地用小手抓住板凳边,踉踉跄跄地走向屋前的那个空荡的院子里,听那个理发爷爷拉他的爱物二胡。

我可是他最忠实的听众,虽然什么都听不懂,却还是做着那么真实的模样,用双手托着腮帮子,眼睛直直地看着琴弦拉动,随之的音乐让我觉得好生奇妙。

我总是好奇地伸手随意舞动,所出之声是那么杂乱而无力,我却觉得好快活。

但爷爷也害怕我把他的爱物弄坏,总是有人来理发时他就把它放在高处,任由我如何用哀求的眼神看他,他都只是笑笑地眨眨眼。即使如此,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去听他拉小曲。

他一高兴,就会在我被妈妈叫我回家吃饭时,便会从口袋里拿出一两颗令人心动的糖果,把我哄得服服帖帖的,我从他粗糙的手上接过,然后喜洋洋地跑回家,他还是习惯地说一句“明天再来啊。”

就这样,他成了我孩提时代不可多得的玩伴,他爱拉我爱听,简直完美。

秋水长天,物换星移,我早已忘记他的模样,我只记得他长得高高大大的,每次和他说话我都要拉长脖子仰着,我还记得他那理过无数发型爱拉二胡粗糙的双手,还有每次看着我从后门进来时他的满脸微笑……

每次母亲常拿我小时候的事打趣,读幼儿园放学后小朋友们总是有爷爷来接他们,由于我爷爷去世很早的缘故,有次回家我便向我母亲提出帮我生个爷爷这个不可理喻的要求,惹得全家大笑,然而我却不以为然。

直到现在家人每次提起此事,我也会觉得好笑,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也会突然想起那个完全记不得模样的二胡爷爷。

他已经去世好久了,大概是去了一个美丽的国度,去拉他拉了一辈子的二胡,下辈子照常继续,那里有好多好多认真的听众,他笑的美滋滋的,心里得意着呢。

曾经我看到一个博主讲述她的故事,她说直到她十六岁都相信世界上有圣诞老人这回事。

因为从她很小时妈妈就开始策划这件事,每年圣诞早上醒来,她都会在枕头下发现礼物。她妈妈说是圣诞老人送给好孩子的,那时年幼,连大灰狼都相信的她,自然就信了。

后来上了小学,同学们都没有圣诞礼物,她回家问她妈,妈妈说圣诞老人只给这一年里表现特别好的孩子送礼物,所以不是谁都能收到。

她心想自己确实是好孩子呀,就又信了,而且抱着这份自豪,继续努力当好孩子。

不得不面对,是16岁时,她上高中并开始住校。那年圣诞不是周末,早上醒来,枕头下没有礼物,她把床上、被窝里也都找了一遍,确实什么都没有。

她从那一刻才告别了圣诞老人的,周末回到家妈妈拿着圣诞礼物以别样的借口给了她,她也并没有告诉妈妈已不相信了,妈妈愿保护她的梦,她又何必不信呢?或许她就是圣诞老人一直偏爱的好孩子。

后来,她去别国留学,妈妈会把时间差都算好寄去礼物。在爱与温情下长大的孩子是多么令人羡慕啊!妈妈的每一次用心“欺骗”的礼物总会给在异国他乡的她带去只属于她的温暖。

看到这里我不由地想起《请回答》里大人们为珍珠做雪人,让她相信世上是有圣诞老人的,住在双龙洞里善良的人们做好雪人后发自内心的激动,是多么令人感动啊。

第二天出乎意料的好天气让昨晚的工作功亏一篑,失望的人们坐在门前的席子上叹息,好在哥哥带她买了那个她心中的雪人—雪糕。

即使人们的努力对于珍珠的圣诞愿望没有一丝帮助,但看着珍珠津津有味吃着“雪人”,他们都开心地笑了起来。

或许珍珠将不会知道有一个夜晚那些每日还在为生活奔波的大人为了保护她的梦所做的努力。

又或许母亲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跟她说起,我想听到这个故事时,她一定是幸福的。她终究是被人善待的孩子,在回不去的时光里是多么地动人温暖。

杨绛先生曾在《我们仨》中写到:“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或许随着时光的逝去,我们的脑海里渐渐地会忘记那些回不去的温情,我们不再是那个被众人守护的天真孩童,我们会跟着岁月慢慢长大,独自去面对未来的不确定,或失望焦虑,或彷徨恐惧。

可是在某个夜深人静之时,那些像女儿红一样埋藏在心里的往事,会被打开瓶盖,深入人心,给你从未有过的力量。

望以后的日子里,放眼望去,都是自己喜欢的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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